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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二, 30 八月 2016 22:35

《捨子記》還是好看!

《寶蓮燈》是戲曲傳統劇目,講述華山聖母與凡人劉彥昌私戀,誕下一子沉香,卻因觸犯天條受壓於華山。其中《二堂放子》一齣最為人樂道,劉彥昌與繼室王桂英捨二人親子秋兒,存沉香以劈山救母的高義,頗令觀眾動容。然而,傳統故事主軸為沉香救母,故對劉氏夫婦捨子之悲著墨甚少,「穆如室」則執此懸念,延伸作粵劇《捨子記》,著力刻劃王桂英為母悲痛。
 
撰文:羅劍創
 
 
可以「認真」二字譽之
       其舞台設計,該劇盡量還原簡潔的傳統戲曲舞台,沒有佈景畫,簡單的桌椅配以適當燈光,一則解決現代粵劇佈景過於豐富,致塞滯想像空間情況;一則,燈光以昏淡為主,明明昧昧,符合神話劇虛虛實實基調,也添補了「一桌兩椅」的過份留白。於台下欣賞,視覺頗舒服,認真見於此。
 
       或許有觀眾為看尤聲普進場,事實上,尤聲普是一個噱頭,可由其表現看,他確恰如其份地飾演了劉彥昌,已不僅一個噱頭。《二堂放子》太經典,珠玉在前,尤聲普演雖不俗卻不算突出,倒是〈訪妻〉、〈哭子〉兩場,其狼狽台步、落寞神情,頗能表現父失愛子之痛,這與腳步虛浮、神態不覊的「李太白」截然不同。這就是好戲,乃內斂之功,宋洪波的好戲與尤聲普又有所不同,他的好戲是外顯的武戲,〈遇仙〉、〈劈山〉兩場,安排了許多機會讓他大顯身手,翻騰跳躍,十分利索,可見下過苦功。至於其他演員,忘詞情況甚少,走位亦甚純熟,顯然經嚴謹綵排。認真也見於此。
 
仙凡二母皆捨子
       場刊明言《捨子記》乃〈二堂放子〉的延伸,「探討這對人間夫妻如何在抉擇捨棄親生前後的種種內心深處」。故編劇新擬了〈捨子〉、〈訪妻〉、〈哭子〉等齣,讓劉氏夫婦尤其劉夫人王桂英能充份展現內心矛盾──譬如,與劉彥昌分審二子時,王桂英顯露更疼愛秋兒;在太師審問時,她捨命袒護親子,其後更因喪子瘋癲,這些俱原劇留白處,編劇今予以填補,使其性格更豐滿。
 
       捨子存孤一節於傳統戲曲乃至古典文學中並不罕見,用以宣揚儒家盡忠盡節思想,〈二堂放子〉不過這類情節的變種。可是,所謂盡忠盡節多由男性角度出發,女性很少甚至沒有發言權利,在現今男女平等社會看來,未免迂腐。《寶蓮燈》原劇是一個男權劇本,王桂英因捨親生子而獲高風亮節、深明大義之譽,該稱譽也純由劉彥昌的利益著眼,無顧及王桂英感受,所以其人物形象十分蒼白,上述新擬場次似意為她添補一些人性。畢竟「親其親」、「子其子」,愛有親疏並不為過,相信現代觀眾自然明瞭。
 
       不過,雖填補了原劇空白,讓觀眾明白王桂英捨子亦痛,平心而論,卻不創新。歸根究底,該劇大體依原版方向,王桂英終究自願捨子,甚至為沉香預備行裝,筆者更樂見編劇為之賦予一些現代意義,譬如抗捨親子、二堂與夫爭辯、暈厥,劉彥昌自主放走沉香,然後王桂英闖太師堂、失子驚瘋,情節似更順暢,更能探討夫婦關係之餘,也將此矛盾延續至下半場,讓觀眾期待如何解決 ── 較純烘托其淒涼情況更具深度;較以宋洪波的武功、廖國森與陳嘉鳴的調笑吸引觀眾更佳;也較現在寶蓮燈救活秋兒的草草結局更堪玩味。
 
       另外,細析劇情,似乎有點貪多務得之虞。清戲曲家李漁說,戲應一人一事到底。如果只取「一人一事」,《捨子記》的主軸應為王桂英捨子,編劇偏要呈現「仙凡二母皆捨子」,效果出來,這凡母捨子之痛尚能深徹刻劃,至於那華山聖母與沉香的母子情則不甚了了,反因〈捨子〉後插入〈遇仙〉、〈劈山〉,更在〈劈山〉中加插一大唱段讓康華飾的華山聖母憶念舊情,企圖符合「皆捨子」原意,反沖淡了王桂英的悲情,不能連貫。寧精勿濫,這兩齣可暗場帶過,藉劇中人轉述,而基於第一場〈二堂放子〉劉彥昌會交代前事,故〈序幕〉也可刪去,那焦點將更集中,換言之,這齣戲不能當長劇演,極其量只屬中篇。
 
       雖如此,整體而言,《捨子記》還是好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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